半夜吹笛子,同学说汪曾祺“是个疯子” | 千汪事180/10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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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0年,任教云南大学的陶光、张宗和,与联大生物系助教吴征镒等组织了昆曲社,可以看作清华谷音社的重组。社员有朱自清夫人陈竹隐,中文系教授罗常培、浦江清,哲学系教授沈有鼎、数学系教授许宝騄等,公推罗常培为社长,定期活动,是当时昆明最重要的昆曲团体。汪曾祺也厕身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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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曲社的社址主要在联大东北角教室内,有时也在云南大学西北角的晚翠园,“借用一个小教室,摆两张乒乓球桌,二三十张椅子,曲友毕集,就拍起曲子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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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征镒回忆说,擅长冠生的陶光嗓音好,声情并茂,一咏三叹,最能动人。汪曾祺说他“高亮圆厚,底气很足……都唱得慷慨淋漓,非常有感情”。《辞朝》中《啄木儿》“万里关山音信杳,他那里举目凄凄,我这里回首迢迢”特别能反映在场者的心境。后来,经刘文典介绍,陶光和一位滇剧女演员结了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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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征镒本人则擅长老生,汪曾祺描述他“实大声洪,能把《弹词》的‘九转’一气唱到底,还爱唱《疯僧扫秦》”。
参加湘黔滇旅行团时的吴征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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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曾祺、朱德熙和王年芳是曲社的学生社员。王年芳是扬州人,她跟朱德熙一样,也是二年级转学进入中文系。这三位中文系学生被教唱者许茹香先生称为“联大三杰”(据汪曾祺自述)。汪曾祺后来不唱昆曲了,朱德熙还一直唱,带着夫人一起唱。
许宝騄(1910—197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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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曾祺在曲社学会了不少唱段,《刺虎》之外,还学过一出名曲《惨睹》。《惨睹》别称“八阳”,首句是“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,四大皆空相”,清代康乾时有谚云“家家‘收拾起’,户户‘不提防’”(“不提防”是《长生殿·弹词》的开头),这句后来被汪曾祺写入剧本《裘盛戎》。《惨睹》出自《千忠戮》,讲建文帝故事。因为学过这出戏,汪曾祺对建文帝“有一点感情”。
昆曲《惨睹》剧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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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曾祺曾经按谱填词写过昆曲,他发现这种体裁比作诗、填词都自由得多,“上下句不用死守,可以连用几个上句,或几个下句,以适合剧中感情的需要”。汪曾祺认为大部分剧种没有文学性,昆曲与川剧例外。汪曾祺说,他的小说也受到了戏曲的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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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从文夫人张兆和的大弟张宗和,是曲社唯一的笛师。汪曾祺也在此期间学会了吹笛,月白风清之夜,他会坐在昆中北院的一棵大槐树的老树根上,独自吹笛到半夜。有同学说:“这家伙是个疯子!”
张宗和(右)与沈从文
八大白阳相视笑
(注:八大指朱耷,白阳指陈淳,瞪眼鸟与半叶花分别为二人作画的典型风格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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